房客 9-《宋老板》
房客九
每天和我们坐在一桌吃饭的老齐齐志远是贵阳人,他很少说话,说话的声调也很低。这天吃完晚饭,他对我说:“我们明天就要走了。”可是,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,没见到他,吃中午饭的时候,他一个人来了,我问他:“您不是说今天走吗?“他说:“车票是下午三点多的,我们已经在十二点之前退房了。”我问他:“您是打道回府,还是继续出游?”他笑着说:“我们听您的,继续北上,您不是说东北的好地方多吗!”老齐总是一个人来吃饭,从来没见过他的老伴儿和他在一起吃饭,他解释说:“我的老伴儿在三号楼吃素食,三号楼是被一个河南人承包了,收费是每天一百七,比我们这里贵四十块钱,而且客人还挤的满满的,房子不够住,陈老板还要到外边租房子,据住在那里的客人说,他们专吃素,主要都是治病来的,来的客人中多是南方老人,能够吸引远道而来的客人的原因是:除了能泡温泉,据说这里有个好中医,还伴有理疗、针灸、按摩、拔罐儿等治疗措施,但是,每人每天只能选择一种治疗方式。”在我和他们的交流中,我发现他们被一种强大的理念洗脑了,这些人都坚定不移的相信:信则有,不信则无,你的心里一定要坚信,你的病一定能治好,这样想,你的精神状态就不一样了。因为老齐平时总是戴着假发,脸上也没有皱纹,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,但是,半个月后,他的白发从假发的两鬓处钻了出来,我估计他可能也有六十多了,于是我问他:“您也退休了吗?”他说:“我是前年退休的,退了已经有两年多了。”我问他:“您原来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:“我是从公安局退休的。”我听了之后,刹那间有了一丝惊奇,但是,我看他那瘦弱的身躯,还戴了副深度近视眼镜,怎么看也不像儿时想象的公安人员或便衣警察,到现在我还朦胧地记得,儿时最崇拜的就是便衣警察,因为对那种职业总有一种神秘感,他们应该是个个身手不凡,身上有手枪,专门抓特务。于是我好奇地问他:“您是内勤还是外勤?”他想了想说:“我是搞计算机的,就算是内勤吧。”我吃饭快,吃完饭,我坐在前厅的沙发上,享受着空调带来的凉爽,一会儿,他拿着自己的餐具,从餐厅里出来,我立即站了起来,前去和他握别,我说:“这个地方不错,而且经济实惠,是个避暑的好地方,以后可以把这当做避暑基地,希望明年咱还能在这儿相聚。”他紧握着我的手,微笑着说道:“行,我们明年见,咱俩还没聊够呢。”其实,我们俩根本就没聊过几次,多是友好的地点头微笑,仅此而已。我站在大厅门口,看见他的老伴儿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了,我目送他们夫妻俩推着拉杆箱渐渐离去,在出大门前,他还回过头来,向我摆了摆手,他们出了大门,向一路公交车站走去,他刚才说时间还早,在临走之前要去兴城的古城去看看,据说,老电影《三进山城》就是在那儿拍的。那天吃饭时,他说他是贵阳人,我对他说:“贵阳我去过,我曾经在贵阳出差开过会,贵阳有个011军工企业,后来军转民,生产《奥拓》汽车,那个厂我参观过,贵阳还有个汽车研究所。”他说:“我知道,那些年gy市里大街上跑的出租车都是《奥拓》,现在早就被淘汰了。”老齐走了之后,我忽然觉得,他和这些客人不一样,他总是少言寡语,说话也很严谨,好像总害怕泄露什么机密,我想也许是人的性格不同所致吧。送走了老齐夫妻俩,只见一对爷孙匆忙地进来,我问他:“您还没吃啊?”他说:“没吃,这不是还不到十二点吗!”我告诉他:“人家的通知可是十一点二十开饭啊,您快去吧,再晚点儿人家就收摊儿啦!”老爷子领着大孙子来到餐厅,人家工作人员都快吃完了,他们是餐厅里的最后两个客人。周日的晚饭是面条,炸酱面,这回这爷俩没迟到,因为有人告诉他,人家工作人员五点打卡下班。我问大孙子:“小伙子,面条好吃吗?”小伙子看着我说:“还行。”别看炸酱面的成本低,可是,人们吃起来都感觉很爽口,上次吃的面条是凉的,可能管理员也觉得不妥,这次是热的,意见都没有了,而且吃的人还不少。外边的小雨还在不停地下着,只有一个女士打着雨伞,在雨中漫步。人们出不去,台球厅里的三台案子都被台球爱好者早就占上了,尤其是这里的职工,几乎个个都是球技高手儿,乒乓球室里不断传来激烈的击球声,我和隔壁邻居bj人梁师傅也成了这里的常客,我们的球技是业余三流,可是,几乎天天来,每天都要打两次,上午一次,下午一次,每次打二十分钟左右,别人打球是锻炼,我们打球是活动,一轮打上十分钟,刚一见汗,就休息,歇会儿再打,目的是能把吃下的东西消化了,我问梁师傅:“您来这里两个月了,体重长了没有?”梁师傅说:“没长。”看来打球还真有效果。两台麻将桌上,几个赌友大战正酣,各个聚精会神,可是,有个哥们儿已经输了有一百多了。几个一早就出去参加旅行社组织的一日游的老人们回来了,虽然小雨还在不停地下着,可是这些旅游归来的老人们,一个个还是兴致勃勃的。待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