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 信任-《女帝本色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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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孟破天冷笑一声。

    “是我僭越了,女王陛下何等人,怎么能为一个属下身处险地?裴枢对你忠心耿耿,为你出生入死,是他自己要做的,说到底你确实可以不管他。”她拔出双刀,刀锋映着她忽然冷冽的眼神,“生死见人心,不过如此。陛下不去就不去,不过我一个小小要求,总该答应吧?”

    “破天,”景横波叹气,“别急着暴走,且等我一等,这事儿还有些蹊跷,等我想好怎么安排……”

    “借我你军中最强机弩,最毒毒药,最厉害的精兵。”孟破天打断她的话,“这个总肯吧?好歹裴枢也值得你救一救,你的江山还需要他来打,不是吗?”

    景横波没心情去计较她的挖苦,盯着她问:“你要这些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当然是杀人。”孟破天决然道,“谁害死他,我杀谁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!”景横波语气比她还断然,“破天,我说过,不可能是那两人,你误会了!”

    “口口声声说我误会,我亲眼所见你还敢说误会!”孟破天激动起来,双刀一架,“你不在现场,凭什么说我误会?”

    “凭我对那两人的了解!”景横波也动了火气,“他们不会!”

    “这么了解,他们是谁!”

    景横波转过头。

    孟破天转身就走,“不给,我自己去杀!”走出两步,“呸!”一声,“无情女人!”

    “站住!”景横波勃然变色,“拿下她,别给她乱跑!”

    “景横波你别太过分!”孟破天猛地蹿起来,飚到她身边,“裴枢怎么待你,你自己知道!现在他有难,你自己不去,也不派人帮我,还不许我去报仇,世上怎么有你这样狼心狗肺,无情无义的女人!”

    “我没说不管他!”

    “那就派人帮我报仇!”

    “他们不是凶手!”

    “不是凶手是谁!你凭什么都没眼见就敢这么信任?”

    “因为他是宫胤!他根本不屑做这种事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阵死一般的寂静。

    片刻后,孟破天古怪地呵呵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哦……宫胤……宫大国师,宫大皇帝,传说中你的爱侣,将你放逐又和你纠缠不清的那个。”孟破天连连点头,“难怪你不分青红皂白相护,难怪我明明亲眼看见你也不信,难怪你放弃裴枢怎么也不肯帮我,原来是你的情郎杀了他的情敌,你这个有情人,自然明白你的情郎苦衷,自然要不顾一切护着他。少一个裴枢没关系,少一个宫胤,你以后和谁双宿双飞呢?”

    “破天!”景横波脸色也发青了,“你以为你在编故事?哪来这么多有的没的,这事儿我说了有蹊跷,你怎么就不能静下心来想想?”

    “想什么!想裴枢现在应该分成几块吗?我亲眼看见的,还需要想吗?”

    “眼见也未必为实听过没?”

    “我眼睛没瞎!”

    “你等着,我现在就陪你去看!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!既然是宫胤,带你去只怕我才是送羊入虎口!”孟破天双刀一闪,一截衣角飘然落地。

    景横波看着那截衣角,落在自己鞋面上,有点发蒙。

    什么意思?

    那个……割袍断义?

    “景横波,你要选择相信维护你的情郎,由得你;但我选择为我喜欢的人报仇,你也无权管我。今日我与你割袍断义,马上我要离开,你要么放我走,要么,留下我的命!”

    景横波注视着那一片碎布,心里乱糟糟的——这都是什么事儿?

    孟破天双刀铿然一架,声音清越,她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守在帐门前的将士要拦,景横波疲倦地挥挥手。

    都误会成这样了,硬拦,只会误会更深,破天那宁折不弯脾气,再逼她真会血溅当场。

    先前山上,到底发生了什么?怎么会变成这样?

    孟破天的身影消失在山路上,景横波打算跟上去,忽然外头一阵喧哗。

    人影一闪,南瑾出现在她面前,面无表情地道:“有一支秘密军队,从山背后抄了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报——”传令兵气喘吁吁奔来,神情微微紧张,“陛下!前方已经出现禹光庭军队!”

    景横波不胜头痛地揉眉心。

    她走不了了,只得下令派一队擅长山间行走的士兵,尽量跟上孟破天,去现场好好查找裴枢,自己则先处理眼前火烧眉毛的军事。

    这边军队逼近,那边孟破天狂奔上山,那些士兵哪里追得上她,很快失去了她的踪迹。

    孟破天一鼓作气上山,奔到那空荡荡的崖边,眼看崖边残阳已堕,冰雪未化,地上一片狼藉心中一酸,不由软倒在地,落下泪来。

    她坐在满地冰雪里,也不觉得冷,无声的眼泪哗啦啦落了一阵,哭裴枢的悲惨,哭景横波的无情,哭裴枢如此付出却不得景横波一分真心,哭自己如此追随裴枢却不能得他一顾,哭这世间男女啼笑姻缘,他爱她她爱他她不爱他他不爱她……纷纷杂杂,林林总总,都是不如意,不得已,不遂心,不成全,到头来空崖一座,友朋离散,爱人断魂,己身成孤。

    哭到最后泪干心灰,痴茫茫注视天边渐起的星子,据说人去后会化为天边星,逝去时辰相差不久的人,化星之后会很近,自己一生都不能走近他身边,如果能获得死后永恒的相依相伴,也算梦想达成,不虚此生。

    这么想着,忽然也不觉得伤痛悲哀了,满心里反而漾起淡淡喜悦,似乎幸福近在咫尺,只待一个决心。

    孟六女公子,自幼父亲宠爱,我行我素,想到就做,从不牵连犹豫。

    她站起身,擦擦眼泪,也不说什么废话,对着下头黑云薄雾,绽开一个笑容。

    恍惚里似见裴枢笑脸,氤氲于云雾中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她等候已久渴盼已久的,温暖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她吸吸鼻子,张开双臂,对下头大声喊,“我!来!了!”

    向前一步。

    天地失重。

    风如刀,从耳畔唰地砍过,断崖从头顶翻上去,云雾漫上眼前。

    在丧失意识前最后一刻,她觉得好像、似乎、也许、可能……

    听见一声大骂。

    ------题外话------

   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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